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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不愉快的听课:和尚的心理课

一次不愉快的听课:和尚的心理课

大伙假意安然地择位入座,再弄出点慈眉与善目来,从而勉勉强强地,将自我逼入和谐的境界去。凭这于情于事的多重不诚,彼此的状况便安顿就绪,情形周到起来,在这风险绵延的生活上,就有了苟且避险的前提。

后头的短浅时间上,就要同心协力了,一道揪住宗教的虚衣吧,在个小和尚的指挥下,去追悼各自幼年的经历。死去的景象们,被剥脱寿衣,那暂难磨尽的残迹们,就悉悉嗦嗦的露出来。回忆里的灰烬,遭受反刍,人们将其含上唇舌,嚼除最后的滋味,再狂吐出去,喂给你听,从而彼此饲养了,互为抚慰了。自己的短故事们,在分享与分担的转接里,驯化掉周遭躁狂的心。

这活动上的和尚,是中了大众传媒的毒,竟要模拟电视上的滥腔滥调,去摆出显眼的良心来。他明明白白地去听你、去救你,在大伙的话语间,成为制衡悲欢的权威。这和尚就这样做着——别人语音未泯,便放出一团虚词,言语的休息区上,也频繁地插科,谨慎地打诨,人们的话语,就在和尚的干涉下,断了筋脉。故事依旧是自我的,但被和尚插了一腿,叙说的路径就被扭散了,人们不晓得该如何讲光它,只得沿着语境的轮廓慎重行进。说辞便平和起来,亢奋和激情的私欲,化作温婉和含蓄的私语。

对于曝光自己的第一人,大伙给予做作的掌声,但在和尚的唆使下,小场面里的气氛就迅速变质掉,唇舌激动起来。过去的故事在这群起的躁动上,被一撬再撬,人们一同猛扎过去,在摸索中试着捞出些什么。

彼此的叙说,逐渐奇异,在平和的语调上,露了凶相。若不说些什么,不去露出些自己,似若不善了。那种状态里,就造了崭新的孽了,悲欢的表达,也更为激进了。一个故事的情绪被叠置在前个故事的尸迹上,你的欢悦被我的欢悦碾挤,你的忧愁被我的忧愁抽去。

叙说的状态里,竟有了滑稽的竞技。

临到末尾,也有人会些寻常的牢骚,觉得这样的念叨,未必有趣,难免无效,因这别人的故事,纵使一说再说,也终究是别人的。而自我就算彻底地拆掉,亦会依着自己的血脉,重新拼上去,别人的事情,本无参与自我的权利。

也有人,针对和尚的身份,起了疑心。他们如此去想——这以悲悯自居的教义,怎会教人用旁观者的冷眼,理顺和治愈自己?换言之,一个足够的悲悯者,不该以悲抑悲。悲哀在悲悯者的脑海里,该是猛然插入的石块,是能击出纹路来的,一个人的愁纹,怎可因其而被熨平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