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:《强壮的女人》中的那些女人,在体重上都超出我们现在对“美女”的定义,但她们依然看上去很美,并且自信、有活力。你是如何想到要拍摄这些人的身体的?
K:我受到古代女神形象的启发,在现存的雕像和绘画中,那些女神都有着鲜明的女性特征,有巨大的胸部和臀部。那是她们繁殖能力的象征,人们崇拜这样的女性。同时她们的精神和身体都非常强大。
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我们开始丢失了这样的审美,一些健康美丽的女性只因为自己“超重”而感到难为情。我在生活中寻找拥有这样的身材,又同时具有自信的女性,并邀请她们来当我的模特。我选用黑白胶片,这样人们会更关注她们的神态。
其实我关注的不仅仅是她们的身体,之所以希望她们裸体,是因为服饰有太多的伪装,特别是对于那些“胖女人”来说,躲在衣服背后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她自己。我希望看到她们欣赏自己的身体,欣赏自己的那一面。
B:有些照片甚至很有幽默感,比如一个背向镜头的女人,她透过手中的小镜子观察身后的一切,露出狡黠的笑;又比如,一个很小的板凳上坐着一个超出板凳宽度很多的臀部。
K:是这样的。幽默是自信的表现,只有在放松的状态下你才会想到要去开开玩笑。我想通过作品告诉每一位女性,其实只要学会接受自己,就会充满力量。
我会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性格来选择场景,这其实是一个交流的过程,我不会把拍摄对象仅仅当作一个模特、物品来对待。比如那个拿小镜子的人叫苏珊,是一个艺术家,她本人也谈吐幽默,是一个非常有活力、创造力的人,所以我们在交流中,自然而然就拍出了那样的照片。有一个女爵士,她住在一栋古堡中,不知道为什么,我见她第一面,就把她与水联系在了一起。我跟她讲我的想法,她非常惊讶,因为她确实非常喜欢水,古堡中有游泳池,她几乎每天都游泳。于是我们就在湖中和泳池中完成了拍摄。还有一位女士,她是一个园丁,很热爱自然,于是我们就选择在山间草地上拍摄,以群山、天空为背景。
B:《尼娜》系列中的一幅被选为了这次展览的海报,显然人们都感受到了这组照片所带来的力量。能说一下拍摄的经过吗?你是怎么说服这样一个老人在镜头前展示自己的身体的?
K:尼娜是我在德国一间艺术学院教书时,他们油画系的模特。我其实一直都想找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女性做拍摄对象,但很多年都找不到人。尼娜年轻时是一个舞蹈演员,热爱艺术,退休以后就义务到艺术学院来做*模特,所以她对在镜头前裸体并没有障碍,反而轻松自如。
我们约在我的工作室见面。到了那天约好的时间,她走进我的房间,穿着有红、橙、蓝三种颜色的长裙,步法轻盈、体态优美,我简直被她的美震惊了。我向她讲述我的想法,我希望她尽力展现自己的优雅、尊严,她全都完美地做到了。她把手放在胸前的姿势真是太美了。
女人的强壮与衰老之美
B:你侧重于展现尼娜的哪些方面?
K:她腹部的皱褶,让我想起沙漠上起伏的沙丘,或者大树的树干。青春逝去之后,女人似乎就与美丽绝缘,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,你的身体仍是自然的一部分,衰老也有它美的地方。